一 为什么迟到
时在中春，阳和方起。
一中的同学刚下了早自习，教室里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同学，有的在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，有的干脆直接爬到桌子上去睡个回笼觉了。
林弃的座位刚好靠着窗户，他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只鸟飞离了树枝，带起一片枝桠乱颤。
“林弃，班主任叫你。”
林弃猛然回过神来，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，垂下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他身上那件被洗的发白的衣服。
林弃班的班主任正是林弃的父亲林柏延，林柏延突然叫他过去，林弃大概也知道是因为什么，因为他今天早读迟到了。
林弃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敲响林柏延办公室的门的，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语文课本《荆轲刺秦》中那一句“风萧萧兮逆水寒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”最为贴切。
林弃听到里面传出一声“进来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林柏延办公室的门，林柏延在一中有自己的办公室，林弃进来那会儿林柏延的办公室刚好没什么人。
林弃乖顺地走到了林柏延的办公桌前，唤了声“林老师。”
林柏延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，不带一丝感情地瞥了眼林弃。
“为什么迟到？”
为什么迟到，真是个好问题。
昨天晚上林柏延发酒疯，林弃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他甩在地上，他举起皮带不知疲倦地便林弃身上抽，又把林弃关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冷风。
满身是伤林弃靠在门上将就着睡了一整夜，今天早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。
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，林弃看了眼时间，顿时清醒了大半，他连早饭都没吃便火急火燎的往学校赶，可最终还是迟到了大半个早读。
直至此刻林弃站在林柏延的办公室里，他身上的伤还在泛着隐隐的疼。
林弃低着脑袋开口道“身体不舒服迟到了。”
少年嗓子哑地厉害，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发颤。
少年也不算说谎，可听到林弃的解释林柏延明显又更不耐烦了“迟到就是迟到，哪来这么多理由，今天一天你都站着听课，我回去再收拾你。”
“老师，我真的…”
林弃刚想要再解释一下，这时林柏延的电话却突然响了。
“喂王老师，有事吗？”
刚要破口而出的话被打断，也给了林弃一些思考的时间，林柏延从来都不会在乎他难不难受的问题，他再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无功。
况且他又能解释什么呢，把自己的伤疤揭开了给林柏延看，去赌林柏延哪一丝虚无缥缈的关心吗？
有些话一但被打断便再也没有说出口的勇气。
等林柏延挂断了电话，上课铃也响了起来。
“你刚刚想说什么？”林柏延问。
“没什么，林老师我回去上课了。”
林弃匆忙地离开了办公室往教室赶，这节课是英语，林弃怕自己站着挡着后面的同学听课，他拿了英语书便站在了教室的最后。
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吹了一夜冷风的原因，林弃在后面站着总觉得头有些晕，老师的声音传入林弃耳中仿佛成了天边的梵音。
晚霞蚕食尽了最后一片澄净的天空，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。
林弃站了一天两条腿都有些酸麻，他觉得自己手脚都有些发软，脑子又昏沉地更厉害了。
察觉到了身体的眼中不适，林弃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，触手是一片的滚烫。
林弃回到家便先进了厨房，他胃里一阵翻涌有些吃不下饭，便只做了林柏延的饭。
把做好的饭放在锅里热着，林弃跪在了客厅等林柏延回来。
林柏延一向很在意班级的荣誉，今天因为他迟到给班级扣了分，林柏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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